谷揚豐并不僅僅滿足于欣賞古董琴的美妙,而是孜孜不倦研究小提琴的構造、制作工藝、聲學原理;谷揚豐也不只是將昂貴的古董琴藏在家中秘不示人,而是將其無償提供給演奏家尤其是青年學生演奏。讓自己的收藏,為推動古典音樂傳播和文化傳承貢獻力量,這是谷揚豐的夙愿。
“小提琴就像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的背,上面是肩,中間是腰,下面是臀,還有兩個孔子,就像是雙腎,新臟是橋碼,有黃金分割點。哪怕是一毫米偏差都會影響發音,定音柱就是靈魂,加上四跟弦后,通過一弦一柱,讓拉琴人的喜怒哀樂傳達出來。”
談起小提琴,谷揚豐娓娓道來,眼中滿含深情。記者瞬間感覺到,對于谷揚豐來說,小提琴,可不是簡單意義上的收藏標的,而是融入血脈的摯愛。
捧著每一把琴,谷揚豐都能講出一段動人情緣:這把琴是一位素不相識的琴人饋贈,那把琴經歷過女王加冕——每一把琴,都有其非凡之處,都鐫刻著時光的記憶,都承載著深情厚誼。
谷揚豐的琴緣,要從46年前說起。
上世紀70年代,一名叫李興的知青來到他的家鄉——陜西漢中南鄭縣,帶著一把歐洲老琴。李興時常獨自演奏,宛若天籟的聲音,吸引著年輕的谷揚豐。國內古董小提琴并不多見,曾經零星的古董琴,也是由傳教士、商人、學者帶入。而在當時,買一根高檔小提琴的弓子,就需要35元,整整兩個月生活費,更遑論購置一把歐洲古董名琴。雖經濟實力達不到,但心向往之。古董小提琴的風韻,已深深扎根谷揚豐心中。
此后,谷揚豐一面經營自己的企業,一面癡迷追隨著古董小提琴。他走訪意大利、法國、英國、美國等地,專注于大街小巷、音樂廳、樂器行、拍賣行的古董琴,欣賞她們的造型,聆聽美妙的音色,拓展自己的收藏。
上世紀70年代,谷揚豐擁有了真正意義上第一把古董琴,那是一把德國琴。如今,他擁有的一把最古老的琴,則是由尼古拉·阿瑪蒂制作,小提琴剛剛定型時的古董琴。
“小提琴收藏要隨緣,沒有緣分,怎么找都找不到;而好琴,往往要你與她相遇才行,遇到好琴,有時需要機會、運氣,有時也在考驗你的眼光和智慧,同時,下手要快。”說起收藏路上的艱辛和收獲,收藏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喜悅。愛琴的人,懂得欣賞她的美麗,“小提琴要看造型,斯式琴修長甜美,瓜式琴深沉厚重。”
琴弦背后的縷縷情緣,令他與小提琴的故事婉轉曲折。
40余年后,谷揚豐通過《等著我》欄目,找到了曾經的啟蒙老師李興,并送他一把心愛的古董小提琴。
在谷揚豐看來,收藏小提琴,就是在收藏文化。他倡導的收藏理念,是要通過自己的學習,將小提琴制作、維修、研究與收藏并行,成為一位全方位收藏家。
20年前,谷揚豐在云南臨滄遇到一位愛琴之人,他手中一把提琴已殘破不堪。谷揚豐看中了琴的背板,要他開價,這位琴友分文不取,就將琴送給了谷揚豐。經過20年的研究、修理,谷揚豐將這把殘破的只有背板完好的提琴修理完好,恢復了琴的生命。20年后,谷揚豐將這把承載信任與友情的琴送還給了琴友。
在提琴的研究、制作領域,谷揚豐并不滿足于傳統技藝,他心心念念在承載傳統中能有創新和突破。
在一次上山攝影時,他偶然發現山溝中有些纖維狀的黑色石塊,光華細膩,縱橫交織,便帶回實驗室研究,結果發現了這種纖維玉石。有一天,谷揚豐突發奇想,能否用這種新材料,做石頭小提琴、二胡和鋼琴。經過數次嘗試,經過嚴格選石、雕琢、打磨、校音,終于成功。用天然纖維玉石制作的樂器,音域寬廣,音色和諧,別樣優美。
1999年世園會在中國昆明舉行,谷揚豐研制的石制小提琴、石制二胡、石制鋼琴和一組石制音響設備應邀參會,代表國家展出,受到各國友人青睞。展出期間,石頭樂器接待了68個國家的元首、總統、外長、駐華大使及藝術家。聯合國前秘書長加利及夫人觀賞石制鋼琴、小提琴和二胡后,欣然題詞:“妙極了!妙極了!”美國前總統布什更是欣然彈奏了玉石鋼琴。
知其然,更要知其所以然。如今,谷揚豐正致力于小提琴聲學研究,他聯合國際上多所高校和科研機構,展開對小提琴構造、發聲原理、材料等全方位科學研究。
谷揚豐把古董小提琴免費提供給演奏家,尤其是青年學生參加演奏或考試。經過甄選借琴的學生,只需寫一份報告,匯報用這把琴取得的成績,以及這把古董琴的音色特點。
曾經,一位學生用谷揚豐借給的古董琴到茱利亞音樂學院考試。考官問,這琴是哪里來的?是博物館的琴嗎?如今國內沒有一家小提琴博物館。考生說,這是私人收藏。考官頓時驚訝:“這么名貴的私人藏琴,借給你考試,太不可思議了,回到中國,先還琴再回家,因為這把琴的價值超過學校的整棟教學樓。”
曾經,一位學生拿著谷揚豐借給的古董琴赴德國參加小提琴大賽。評委當場驚嘆:“你的琴,是這座音樂廳歷史上的奇跡。”
至今,谷揚豐已送出了好幾把古董琴,借出好多次古董琴,卻沒有賣過一把琴,從未想過拿藏品換取利益。
挖掘谷揚豐如此“慷慨”的心理動因,記者發現是源于其心中的“大愛”。對小提琴的酷愛,對文化藝術的摯愛,對社會人生的深愛。這種大愛,成就了其收藏的大境界。
正如谷揚豐自己所說:“小提琴文化在國內尚屬起步階段,仍是小眾文化,我們要推動這種高雅文化的傳播。把心愛之物奉獻社會,與眾分享,才能得到更大幸福。”
談到藏品的終極歸屬,谷揚豐說:“我想在北京設立一個小提琴博物館,千山萬水,是我把他們帶回來,我要給他們一個歸宿。”
除小提琴收藏家之外,谷揚豐還擁有企業家、書法家等眾多頭銜。在書法領域,谷揚豐有家學淵源,頗有造詣。
眾所周知,書法是典型東方藝術,而小提琴則是典型西方藝術,二者分屬不同文化圈,而在谷揚豐看來,他們有千絲萬縷聯系。
“藝術沒有國界,沒有圍墻。小提琴可以表達感情,帶來藝術享受。書法也具有同樣功能。雖然兩者屬于不同文化的不同藝術門類,但在審美層面是共通的。”作為收藏家、藝術家,谷揚豐將東西方文化交融與傳承當作使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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